2020年8月7日，美國總統特朗普依據《國際緊急經濟權力法》，簽署兩項行政命令，指稱要在45天之后，禁止受美國司法管轄的實體（包括企業以及個人），與TikTok（抖音海外版）的母公司字節跳動，以及WeChat（微信）的母公司騰訊，進行任何交易。此次行動風格一如本屆美國政府慣常的充滿不確定性，行政命令中所指的“交易”，究竟如何定義？根據行政令第一款第三點（Section1 (c)），將留待45天之后，由商務部長決定。不過很快，洛杉磯時報記者的報道披露，對騰訊公司的禁止令將比較嚴格地局限于和WeChat相關的部分，不會觸及騰訊的游戲業務。

通讀行政命令全文，以指向TikTok母公司字節跳動的文本為例，其所謂的理據部分，就是將過去兩年間美國外國投資審查委員會對TikTok提出的問題全部重新羅列了一遍，只不過將問號改為句號，無視一切已經提交給美方的技術性證據和聲明，將美方的揣測與想象，當成正在發生且被現場抓到的證據。這種行為的性質，一如中國外交部新聞發言人所指出的那樣，“有關企業按照市場原則和國際規則在美開展商業活動，遵守美國法律法規。美方借口國家安全，頻繁濫用國家力量，無理打壓非美國企業，這是赤裸裸的霸凌行徑，中方堅決反對。”

在作為整體的國家層面上，美國擁有的霸權支柱，無論是科技、軍事，還是金融，在面對新冠病毒帶來的疫情沖擊時，無法發揮其有效作用；從美國領導人的個人需求看，面對2020年選舉日期的迫近，必須采取具有充分沖擊力和混淆力的行動，確保將選民的注意力決定性地引向所謂“積極”的方向，通過塑造“強硬”的人設，用心理和情感的欺騙式共鳴，來贏得選舉所需的支持。

當這種場景出現時，相當程度上意味著在宏觀層面，霸權對自身最終不可逆轉的持續衰退的恐懼、因無法有效遏制潛在競爭對手引發的焦慮，以及對運用泛安全化方式制造經貿沖突的政治效果的成癮性需求，共同促成了與當今時代格格不入的、過時霸權不斷重復“自我擊敗”的語言。

在此過程中，見證歷史的行為體，尤其是那個被歷史選定成為下一個最主要中心的行為體，應該更加勇敢，同時也更加謹慎。最終，無論是時間的流逝，還是實踐的發展，都將證明國家只有順應跨國經濟活動的內生規律，以更加積極有效的多方協調與合作，才能對沖過時霸權的單邊行動所導致的困擾。在守穩底線與紅線的同時，應將真正的精力聚焦于自身的可持續發展等重大問題上，繼續沿著歷史前進的正確方向，持續向前。

（文丨復旦大學網絡空間國際治理研究基地主任 沈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