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報記者 朱琦
“蘇州非常像被大運河一分為二的和氏璧”,梁曉聲評價說,“如果生而成為江蘇人,已經是很幸運了,而同時又是蘇州人,我覺得那便更加幸運。”
4月的蘇州猶如一幅松墨未干的江南畫卷。甫一開場,梁曉聲便引用林徽因《你是人間四月天》來形容暮春與淺夏相交時節的蘇州:你是一樹一樹的花,是燕在梁間的呢喃。你是愛,是暖,是希望,你是人間的四月天。

昨天,當代著名作家梁曉聲應邀來蘇做客“眾說學習·師說”,在長達3個小時的分享與交流中,這位與共和國同齡的作家直抒胸臆、妙語連珠,毫無保留地與蘇州觀眾“交心”,探討關于讀書、關于情懷、關于創作的思考與感悟。
“養成讀書習慣首先是對得起自己人生的事”
在長達半個多世紀的筆耕生涯中,梁曉聲積累了2400萬字的創作量。在《人世間》爆火之后,他還創作了三部長篇《我和我的命》《中文桃李》《父父子子》。他不僅創作題材廣泛,閱讀量也很驚人,仍然每天在書桌前度過自己的大部分時間。
“我們在談到書籍的時候,書籍也不完全是文學書籍。它是千般百種的、包羅萬象的、古今中外的書籍。”梁曉聲說,一個人心靈花園的風景是否優美取決于兩點:一靠生活感悟,在生活中有些感想和領悟,會豐富我們的心靈花園;二靠閱讀營養,沒有人的生活只靠感悟而變得特別豐富,只有生活感悟和閱讀營養相輔相成,才會使我們在認知方面活出幾分自信來。“僅就此點而言,養成讀書習慣首先是對得起自己人生的事。”梁曉聲總結道。
談到文學,梁曉聲贊同“文學即人學”的觀點。他闡釋說,不管是寫什么,說到底,總之是寫人的,為人而寫的。哪怕筆下寫的不是人,是物、是景,也還是為了寫給人看的。因此,“文學即人學”是他較為認可的說法。
“愛國主義是我們文化的脊梁之一”
“我個人并不認為愛國主義僅僅是作為一種元素存在于中華民族的文學和文化,它是我們文化的脊梁之一。”梁曉聲說。
從孔子的仁者愛人、杜甫《兵車行》、白居易《賣炭翁》、岳飛《滿江紅》、辛棄疾“醉里挑燈看劍”、韋應物邊塞詩,到方志敏《可愛的中國》、葉挺《囚歌》、夏明翰的《就義詩》,梁曉聲一口氣列舉了多位有著博大情懷的歷史人物。“正是有一群人有著這樣一種大情懷,于是就產生了信仰,產生了主義,產生了使命。”梁曉聲說,中國人中有很多這樣的人,作為一名作家,非常愿意用文字表達敬意,并且使這種敬意擴散開來。
談到當今文藝發展,梁曉聲認為,當下年輕人所取得的成績是非常可喜、非常了不起的。“在文藝的各方面不是離開了老家伙就不行的,要看到這種長江后浪推前浪的作用。”梁曉聲勉勵道。
“我不是那種‘距離感’的作家”
文學有記錄時代精神和社會風貌的特性,當下社會變化的速度遠超人們以往對于未來的想象。當被觀眾問及“是否會擔憂快節奏生活,會讓未來的文學失去對人的細微的體察”時,梁曉聲回答說,文學有時不但有不能承受之“重”,還必然面臨著不能承受之“輕”。
“全世界都進入了關于文學創作的瓶頸,電影電視劇制作的瓶頸,繪畫的瓶頸甚至關于歌詞的瓶頸,這是全世界面臨的狀況。”梁曉聲說,原來的千般百種生活,現在突然都變得差不多,但其中也能產生有意思的事情,故事依然在。
梁曉聲被譽為“文壇中的平民代言人”,從《雪城》到《人世間》,從知青文學到平民史詩,他為生活寫下最動人的注腳,構建了一個充滿人性溫度的文學世界。他表示,在當下的語境中,作家是否應承擔更積極的社會進入角色還是保持觀察者的距離更利于創作,這是大家經常討論的“距離感”。“我不是那種距離感的作家,而且我也不相信距離感。我喜歡有熱度的創作態度,以及有熱度的與生活、與民眾的關系。”梁曉聲說。